放假了。回家該給母親帶點什么?想來想去,還是她買點保護手的護膚霜吧。因為,在我的記憶里,媽媽的手,從沒像別的女人的手那樣柔軟、細膩、白嫩、光滑過。
從我記事起,媽媽的手就是粗糙的。一次我正睡得香甜的時候,媽媽用手摸挲我的頭發,這是媽媽親昵兒女們的特有的方式,。當她抬起手,我的一根頭發夾在她手掌的裂縫里,拽得好疼。我睜開驚恐的眼睛望著她。媽媽惶恐中帶著歉意。
“睡吧,睡吧,沒事兒,別怕、媽媽在哪。”
在媽媽的安撫下,我又安然睡去。那時,我大約五六歲。
小的時候,家里很貧窮。父親在生產隊干一天的活,才掙兩三角錢。好在媽媽有雙靈巧的手,能在一個晚上,把一件破舊的大褂子,像變戲法似的給我改成一件合體的上衣。第二天,我穿著媽媽的改制的衣服,帶著早晨的朝氣,昂揚著踏進校門,那神情,不亞于現在的時裝表演。
媽媽從不放過每一個夜晚,總是不停地縫補漿洗著艱難的歲月,把一家七八口人緊緊巴巴的日子,調理得滋滋潤潤從從容容。
我上中學的時候,一次回家晚了,老遠就見媽媽站在低矮的房檐下,手搭涼棚眺望著村子口,微風吹亂了她那過早白了的頭發,當她看見我時,就又坐回到木頭墩上,一針一線納著永無止境的鞋底。
“媽媽,我回來了。”我撒嬌的奔過去。見她手里的鞋底,滿是斑斑的血跡。“媽媽,你的手……”我驚詫著。媽媽抬起頭,微微笑了。“餓了吧,飯在鍋里熱著哪,趕快吃去吧。”這頓飯我是伴著淚水咽下的。同時也在心底深處許下諾言。媽媽,你等著,將來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穿著那雙沾滿血跡的布鞋,走過了艱難的歲月。后來,我要到外地參加工作了。臨行時,媽媽給我準備了好多吃的用的。(這時家里的條件好多了),我什么都沒帶,只把那雙沾滿血跡的布鞋帶在了身上。
許多年過去了,工作中每當遇到困難或挫折,就習慣性的翻箱倒柜,找出那雙布鞋。看見它,就仿佛看見媽媽那慈祥的面容,布滿裂痕的雙手,和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神。這時,困難就變得渺小了。她激勵我從一各個低谷中走出來,一步步邁向堅定與成熟。
簡介:孫淑英,1960年出生在雙陽區農村,高中學歷,自由撰稿人,吉林省作家協會會員。1990年發表作品,先后在《農村未來》,《吉林科技報》,《吉林經濟報》,《吉林農民報》,《長春日報》《長春晚報》《五月》《綠池》《農民文學》《遼南文藝》《寶安日報》《春風文藝》《小說月刊》等發表近百篇文章。代表作是《父老鄉親系列》小說《二憨》被收錄在《吉林省農民作家作品選》一書,二0一四年四月獲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書香之家”稱號。二0一四年十一月十一月十三日獲長春市第三屆詩歌,散文大賽優秀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