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嘿嘿(嘿嘿)
伙計們使力大家來干啦(哎嘿)
哎呀,嘿嘿(嘿嘿)
乘風那破浪來把船拉
哎呀,嘿嘿(嘿嘿)
吆嗨······吆嗨······吆嗨嗨······ ”
一支血與淚孕育的蒼涼而悲壯的古歌震顫在歷史嶙峋的江岸。正是這種強勁的聲音,撞到峽谷的絕壁之上,形成輕言連綿的回音,讓山尖在繚繞的云霧中突兀而起,讓猿猴飛竄著消失在暮色之中······
面對著千年奔流不息的江水,面對著水湄風云變幻的武隆,我的歌喉嘶啞。
那些銘刻滄桑印記斑斑駁駁的船,那些載滿悠悠往事來來回回穿梭的船,起伏在亙古不變的江水之上,如鳥起伏在晝夜輪回日月更替之中。
一群匍匐的纖夫,一組古銅色的雕像,肩起愛與恨的詠嘆、生與死的掙扎······邁向看不見的遙遠。
纖夫們赤腳走來,背負著責任和義務;纖夫們赤腳走來,尊重卻不屈服于激流險灘。
一代又一代的槳和櫓像一雙雙沉重的手,從歷史的倒影里伸出來,敲響我們的骨頭,讓我們記住祖先的榮光,記住骨子里的水聲,高亢而嘹亮,粗獷而雄壯。
暴雨來臨,蒼茫了纖夫的風景。
狂浪掀起殘暴的喧嘩,吞噬古歌不屈的音符。沉重的喝聲震顫著船弦,真正的和弦,交響樂拉過去的音符不曾彈回滿艙的故事。濃濃的鄉音劈開曾經偉岸的高山,打皺一條白色的帶子就飄到了長江。纖夫的吆喝被一片混沌淹沒了,而繩還在肩,濃重的喘息漫成大霧,泣血之瞳孔又將霧緩緩溶解了,汗水拉開蒸發的熱量,磨光腳步移過的石頭,陷下一坑坑古歌的靈魂。
“吆嗨······吆嗨······吆嗨嗨······ ”擺動匍匐的筋骨,彈跳的肌肉被秋風撫成古銅色,在深紅的、金黃的并夾雜著殘綠的季節里,如此的剛勁,纖繩也被這種情景折服的挺直了身板,隨古歌一齊前進。
堅韌不屈的是你,纖夫!
你肩著的那條船載著上下五千年的中國史么?哦,那根纖繩,那條維系祖宗的纖繩啊,從祖先牽掛到未來,從昨天牽手到明天。夾岸的棧道上,清清楚楚的排列巴楚兵戎相見血紅的季節,江灘的八陣圖,明明暗暗的陳列三國爭霸爾虞我詐的歲月。巫山云雨,也曾影射何當共剪西窗燭的曖昧,高峽平湖,更是倒映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的美景。
武隆啊,這充滿詩性的地方,我正用心靈撰寫我的的祖先高亢激越、嘹亮不息的古歌!
“哎呀,嘿嘿(嘿嘿)
一聲的號子,
我一身的汗!
哎呀,嘿嘿(嘿嘿)
一聲的號子,
我一聲的膽!
哎呀,嘿嘿(嘿嘿)
三聲號子又一灘,
喲荷也荷喲荷荷,
喲荷也,荷喲荷荷······”
這永恒的聲音回放在峽谷的山林里,眺起鳳眼,揚起嫵媚,卻沒法拉攏礁石,讓出河床陪下游的船只逆流而上。黃鶴、百靈收起羽扇飛翔的的激情,一去不返。
古歌散落了,象星星一樣散落到各地,成為歷史的記憶。
注目遠走的思緒,讓秋的蕭寂早些別離已去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