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的思念

 　　◇楊友仁

　　“粽子香，香廚房。艾葉香，香滿堂。桃枝插在大門上，出門一望麥兒黃。這兒端陽，那兒端陽，處處都端陽。”隨著這首歡快的民謠在家鄉四處唱響，人們盼望的端午節就來臨了。

　　每年的農歷五月初五，是我國傳統佳節——端午節。據《風土記》載文：“仲夏端午，端，初也。”所謂的“端”，即事物的邊緣，或為開始之意。“午”，原意為月初“午日”的儀式。因“五”和“午”同音，故五月五日就為端午節了，也意指為五月開始的第一個五日。

　　有關“端午節”的來歷，民間有說是紀念介子推，有說是紀念伍子胥，有說是紀念曹娥，有說是祭“地臘”，還有一說是紀念屈原。除此之外，還有“龍節”說，“惡日”說，“夏至”說等等，以上的種種說法，一般都各有各的依據。不過，其中最為普遍的流行說法，還是紀念楚國大詩人屈原。“端午”為何在民間又稱為“端陽”，據說是人們取其農歷五月陽氣大旺之意。

　　屈原，戰國時期的楚國人，是我國歷史上偉大的愛國詩人。他一生酷愛并寫作了不少詩歌作品。在政治上極力主張舉賢授能制度，實行以法治國。在外交上主張聯齊抗秦。開初，他很受楚懷王的信任和器重，讓其擔任了朝庭的“三閭大夫”。但他的政治、外交主張卻受到朝庭中親秦派及反動貴族勢力的反對和仇視，并對他進行無端排擠和挑撥離間。于是，屈原逐漸遭到懷王的冷遇。后來，到襄王當朝時，屈原遂被放逐到漢北，長期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當秦軍長驅直入攻破楚都郢后，屈原目睹了國家破滅、人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的景況，聯想到自已的政治理想己無法實現，更加悲憤不已，便于五月初五那天，憤然來到洞庭湖東岸，投進汨羅江以身殉國。

　　屈原的壯舉深受人們的敬佩。六朝以后，人們便把每年五月五日的“端午節”與屈原五月五日投江殉國聯系到一起。唐代詩人文秀就曾以詩作證：“節分端午自誰言，萬古傳聞為屈原。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表達了詩人對屈原深切的同情和懷念，對昏君奸臣的無情鞭撻。

　　正是由于我國歷代人民對屈原的無限敬仰和懷念，千百年來，“端午節”才得以在民間相沿傳承而長久不衰。

　　“五月端陽節，家家粽子香。”端午節吃粽子，是我國民間最為普遍的風俗習慣。據說屈原投江后，楚國汨羅江一帶的百姓，以竹筒貯米投水(后來改用粽葉包成粽子投放到江里)，以吸引魚兒食用，不讓它們去傷害屈原的身驅。久而久之，這種紀念屈原的形式就世代流傳下來，

　　地處烏江山區的武隆地區百姓，自古以來也一樣，有在端午節包粽子吃粽子的傳統習俗。每年進入五月后，各家各戶就開始選擇顆粒飽滿、豐潤糍實的上等糯米，用篩子簸干揚凈其雜質后，接來清泉水進行浸泡，作為做粽子的主要材料，城里人去市場上買粽葉，鄉下鄰居邀約一起到山林里采摘。粽葉又叫寮葉(小竹類)，作包扎粽子外殼之用，修長闊大，寬一寸多，長有尺余，光潔翠綠，散發有濃濃原生態的清香味。

　　粽葉買回家后，人們將它洗干凈并用開水濯煮一道，再將浸泡了兩天的糯米瀝干水氣，用竹潲箕裝著與寮葉一起依次擺放在方桌上，便可開始包粽子了。包粽子是一門技巧活，手腳要麻利，先把寮葉卷成三角形狀，再舀進一至二兩米左右的糯米，最后卷攏粽葉形成一個個三(牛)角形，然后用細麻或絲線有規則地交叉拴緊，放進沸水中煮熟后就成為外帶馥郁原生態清香，里面為雪白豐腴米粒的粽子了。

　　在民間有江河的地區，端午節還有劃龍舟比賽來紀念屈原。南朝梁人宗懔在《荊楚歲時記》里記載：“屈原以是日死于汨羅，人傷其死，所以并將舟楫相拯之，今競渡是其跡。”說的是屈原投江后，汨羅江兩岸的百姓為了拯救他，紛紛出動舟楫到江中巡游，伺機救他出水。后來，每逢五月五日這天，人們就以劃龍舟來紀念屈原。再其后，各地便開展劃龍舟比賽的活動。于是，宋代余靖《端午日寄酒庶回都宮》中就有了“龍舟爭快楚江濱，吊屈誰知特愴神”的句子。

　　從古至今，每逢端午節期間，武隆臨江的場鎮也要舉辦龍舟競渡以紀念屈原的活動，這些活動有各地官方組織的，也有民間團體自發籌資興辦的。解放前尤以江口、巷口、中嘴、土坎、白馬、鴨江等場鎮最盛行，這些地方端午節劃龍舟比賽已成為約定俗成的年節活動，參與龍舟之多，準備之充分，比賽之激烈，場面之壯觀，吸引了來自十里八村成千上萬的觀眾，兩岸形成了人山人海，盛況與春節期間人們觀看玩龍舞獅一樣。

　　每只參賽的龍舟，人們都要作精心的裝飾，船頭用黃布紅綢篾筐扎成“龍頭”，船尾也要布置成“龍尾”。船中坐的除劃船手外，還要有擊打大鑼大鼓的人，他們行吆喝鼓勁提振士氣。各地參加競渡的龍舟有多有少，至少也得有兩三只，每只龍舟的劃船手人數相等，賽前一般要進行十天至半個月的艱苦培訓。

　　比賽之前，每只參賽的龍舟先要在江中并排劃行“亮相”，繞江一圈，此時船上會敲打起“咚咚”的鑼鼓，還要向觀眾搖旗呼號，一人作領引，眾人應和，也算進行“熱身”。比賽正式開始后，龍舟在“發令”鑼聲中便如離弦的利箭、倒海翻江的蛟龍，踏波斬浪奮勇向前。劃船手們使出吃奶的力氣，拼命劃漿奮力前行。此時船中鑼鼓敲得振耳欲聾，船頭引領者發出山搖地動的號子進行指揮，岸上的觀眾也大聲擊掌歡呼喝吼，為激烈的比賽加油助威。

　　在龍舟比賽的過程中，岸上人們還要將隨身帶來的一些粽子拋進江中，行祭吊屈原之禮儀。比賽結束后，有的地方還要開展在水中“攆鴨子”“捉鴨子”的趣味活動，以捉到鴨子多數者為勝，然后在岸邊臨場殺掉一只鴨子，將鴨血灑進江里，也作祭吊屈原之意。

　　“五月五日端陽節，家家都把毒蟲滅。”除了吃粽子、劃龍船以紀念屈原外，端午節還有“避惡除邪”、清理家居環境衛生的風俗。

　　進入農歷五月之后，各地大多到了炎夏的季節，世間瘟疫疾病也隨著氣溫升高開始流行。古時人們不知其原因，便稱五月為“惡月”，五日為“惡日”。這一天，人們為了驅惡除邪，家家戶戶都要去田壩里山坡上，割回一些帶有藥性較強的陳艾葉和菖蒲草等中草藥物，精心地捆扎成拳頭或碗口粗的草把子，將此懸掛在大門之上或兩側，一作當年除惡驅邪保平安之用，二作平時的煎藥治病的“藥引子”。大多數人家，還把艾葉菖蒲用鐵鍋熬制成藥水，于端午節當天供大人小孩洗擦身子，用作除毒驅邪，也有人把艾葉放在鐵鍋里炒干，然后用手把它揉碎，再灑上一點醋拌在一起，裝進一個布袋里，放在腰疼之處敷上半個小時以緩解疼痛。“雄黃”則是一種含有砷元素的礦石，有強烈的毒性，對治療皰瘡頑疾有明顯的作用，細切蒲根，拌以雄黃，曝而浸酒，飲余則涂抹兒童面頰、耳鼻，并揮灑床帳間，以避毒蟲。

　　古往今來，端午節的風俗仍在武隆民間流行。不過在實際生活中，粽子己成為一種美食，常年在大街小巷和超市里出售，變相地沖淡了端午節的節日氣氛。好在劃龍舟、掛艾葉、泡雄黃酒還在不少地方繼續傳承，比如在江口鎮三河口的芙蓉江段，每年都要舉辦市級或區級龍舟公開賽或錦標賽事。

　　我總覺得，端午節吃粽子才最有香味，最有意義，最有節日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