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之耳

 　　自從上個月二十六日回到家鄉，一眨眼就已經二十多天了。這些日子，在我盡情地享受著與家人們團聚的幸福和快樂之時，卻常常在柔軟的內心深處產生一種莫名的隱痛。這種隱痛并非莫名，確切地說，它完全來源于母親的衰老。與母親歡聚的日子里，我又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歲月的無情。不知不覺中，它已經把當年那個端莊秀美的母親，變成了如今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它就像一個粗暴的魯夫，在無形中盡情地揮舞著手中的風刀霜劍，殘忍地蹂躪著一朵生命之花，直到她枯萎凋零，香消玉殞。

　　是的，母親老了。無情的歲月不僅摧殘了她嬌媚的容顏，也在損壞著她身體的各個器官。尤其是她的聽力，已經愈來愈差。這也是我和母親交流時最大的障礙和最深的悲哀。盡管我有許多心里話要對她傾訴，可我們每次交流的時候，即使我喊破了嗓子她也只是一知半解。急得我有時不得不貼著她耳朵高喊，更恨自己的嗓門不夠大。不過還好，我說的話她聽不見，她說的話我卻可以照單全收。大多數的時候我只能默默地傾聽母親的“嘮叨”，或是在好奇和忍不住的時候間或放高喉嚨問上幾句，然后再聽著她所答非所問地繼續興致盎然地說著。盡管這樣的交流充滿了無奈和悲哀，但在我看來，這已經是我們母女久別重逢后最彌足珍貴的一幕了。因為它畢竟讓我們的思念之情得到了些許的慰藉和彌補。

　　可偶然間我卻發現，母親和弟弟交流時卻不像和我們交流時那么的難。弟弟每次和她說話，她基本上都能聽清聽懂，而且弟弟說話時的聲音并不是很高。這一發現使我疑惑不解，于是便好奇地問妹妹。妹妹聽了我的話，就不假思索地說，其實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因為弟弟每次和媽說話的時候都是與他面對面地一字一字地慢慢地說，咱媽用眼睛看著他的口型和神情就能聽懂他在說什么，根本用不著大聲喊。那一刻，我被妹妹的話深深地震撼了，同時也不禁想起“心靈有耳”這句話。

　　有句成語說得好，心照不宣。如果能夠心意相通，心領神會，又何必大聲地去表達呢?弟弟和母親就是這樣，他們不需大聲喧嘩就能互通心語心愿。當然這種心有靈犀的境界，必須是以愛心和孝心為基礎的。不錯，弟弟是孝順的，哥哥和弟弟的孝順一直都是我自嘆弗如的。弟弟是用自己的一片孝心與母親之間豎立起一雙心靈之耳，營造了一種心靈的共鳴的意境，從而達到那種和耳背的母親之間沒有任何語言障礙的境界。這種心靈之耳也是一種孝心之耳，它是任何音質的語言和肢體的語言也無法取代的。它來自于感天動地的孝心，也來自于天高地厚的母子之情。我愿普天之下所有的兒女和父母之間都能夠擁有這種心靈之耳，也愿普天之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幸福百年、康樂永遠!

　　作者簡介：閉月，實名：郭艷平，系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河北省作家協會會員，衡水晚報特約通訊員，衡水文學院簽約作家，《小小說.大世界》簽約作家。作品散見于《中國文學》《鴨綠江》《小小說選刊》《微型小說選刊》《百花園》《紅豆》《小小說月刊》《小小說.大世界》《三月三故事王中王》《新課程報.語文導刊》《公民與法制》《北京中資報》《內蒙古日報》《畢節日報》《衡水日報》等一百多家報刊上發表作品。現已出版長篇小說《香殞》，小小說集《開在石縫里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