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外婆,您看這日歷,怎么不對呀?”我站在日歷邊,故作奇怪地大聲問道,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緊接著,便聽到外婆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外婆朝日歷看了一眼。馬上明白了,伸出手來,輕輕捏了捏我的小臉:“你這個小鬼,又偷撕日歷啦!”笑再也忍不住偷偷奔騰而出。
記憶回到快樂的童年,我總是天真的每天都偷偷地撕掉一頁日歷,然后快樂地期待外婆發現時略微生氣的樣子。那時候,日歷被輕輕撕開的聲音,如同夏日里的冰棍一樣美妙。
而現在,這快樂似乎好久都沒有過了。學業像一條巨大的非洲大裂谷,橫亙在我與外婆之間。總是好久,才難得回到外婆家一次。
伴著自行車的歡快的鈴聲,我掩飾不住愉悅的心情將車子停在了外婆的家門口,還沒有下車,就看見外婆急急忙忙從屋里趕了出來。
他倚靠著門框,手不住地在圍裙上來回地搓動:“小鬼,回來啦!”外婆大聲地叫我,似乎怕我聽不到,我發現,她臉上的皺紋溢滿了幸福和滿足。
我從自行車的扶手上拎下水果和保健品,外婆接了過去,嘴里直說:“小鬼,又亂花錢了,下次不要買東西了,外婆用不上,留著錢在學校吃好的。快到里屋坐,有水喝。”邊說著邊拉著我進了屋,我發現,外婆責怪我亂花錢的語氣中流露的卻是掩飾不住的幸福與滿足。外婆把水果和保健品放在桌子上,就忙著去給我弄吃的。
也許是太久沒到外婆家了,我竟有些拘謹,不知要說點什么,站在空蕩蕩的屋子里。漫無目的地到處看。忽然目光停留在日歷上,咦,怎么回事,日歷上還是前天的日子。“外婆,您看這日歷,怎么不對呀?”還是這句話,但是此時,我真的覺得很奇怪。
外婆踢踏踢踏的走過來,看了半天,忽然抬頭用手按在額頭:“哦,看我這記性,這幾天感冒,都忘了撕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似乎被人抽去了什么,痛一陣一陣地涌來。從來沒有如此真實地感受過外婆的衰老,望著日歷,想著外婆一個人獨自守著這空落落的院子,眼眶里有一股熱烘烘的東西在不由自禁地涌動。
外婆好像發現了我的異常,拉著我的手說:“傻孩子,哭什么,外婆這不是好好的嘛,只不過前幾天受風寒感冒了,不用擔心,好好讀書!”她把我擁入懷中,我的心里暖暖的,好久沒有被外婆抱過了。此刻,我想起兒時躺在外婆的懷里數星星和聽故事的那些往事,那時,多么幸福啊!
時間流逝,以前,舅舅、小姨和我在外婆身邊讓外婆忙碌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兒女漸漸長大,都在外工作,一年難得回家一次。外婆獨自守著屋子,一個人靜靜地等待著、守候著。外婆臉上燦爛的笑容少了,無情的皺紋爬滿了外婆愈發蒼老的面頰。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靜靜地倚在外婆的懷中,認真地端詳著外婆蒼老卻溢滿慈祥溫馨的臉容,心靈最深處有一股酸酸的暗流在涌動,我好像一下子長大了,被學業沖淡了的親情又重新回到了我的心靈最溫馨的地方。外婆,您放心,我一定會常常回來看看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