嗩吶是婚禮不可缺少的
告別父母前總是要落淚的
漂亮的苗族阿妹
拜見父母
后坪苗族村落
武陵山脈深不可測,林中、小溪旁、溝谷里、叢莽處或村頭寨尾,隨時隨地都能聽到充滿激情的歌聲。在這里,世代居住著勤勞、勇敢、能歌善舞的苗族人民。他們的風俗民情有著濃厚的本民族色彩。尤其是苗族的婚禮,更是淳樸、有趣,富有詩情畫意。
絢麗多姿的衣服,熱鬧非凡的場面,儉樸而莊重的禮節……后坪鄉中嶺村村民曾書,回憶起十年前的那場婚禮,嘴角不禁上揚,滿臉幸福,“現在回想,好似就在昨天,仍有點害羞的感覺。”
12年前,苗家女兒曾書通過媒妁之言認識了后坪鄉的漢族小伙子,王平。經過相處,二人決定步入婚姻殿堂,婚禮按照苗族的形式舉辦。
餓 飯
“婚禮,在農歷十一月初八那天,但婚禮的準備工作很早就開始了。”曾書說,那段時間的生活畫面就像鐫刻在了腦海中,永遠忘不掉。每每想起,余味無窮。
苗家人的婚禮,過程儉樸而莊重,準備工作就是一道“繁瑣”的程序。
曾家父母,在婚禮的前幾個月便開始張羅著置辦嫁妝:買些被褥、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具,存放稻谷、玉米等糧食,購買木料制作木箱等大物件。
“嫁妝越多,就說明女兒在家越受重視,婆家就越不敢欺負。”曾書說,她的婚禮可把她的父母忙壞了。
相對父母,曾書自己卻“被迫”很閑。因為當地苗族有個習俗:出嫁的前幾天就不能進食,俗稱“餓飯”。據曾書介紹,以前到婆家,都是靠自己走路。若吃多了,在路上,要想上廁所會是特別尷尬的事情,為了以防“羞澀”,就有了餓飯的風俗。
“以前,餓飯是一道特別嚴謹的程序,真的不能進食。”曾書告訴記者,她在婚禮的前三天,便躲進閨房,“吃喝拉撒睡”均在閨房,她餓了、渴了,只能叫妹妹端水充饑、解渴。
其實,相對于曾書的苗家姐姐們,她算是餓飯中最“偷懶”的一員。在閨房里的前幾天,都會有各路親戚前來看望,陪其聊天。“原本見到每一個人都得哭,還得像讀文章式的數著哭,哭得有個調調。”曾書說,有時候是因為舍不得哭,但更多是因為苗族禮節——新娘哭了,親人就要送禮。
接 親
這邊準老公王平家,也忙著準備厚重的彩禮,忙著準備迎親隊伍。
男方首先要選擇一個較有威望的中年男子承擔“代理”工作。其人的條件為:酒量大,能唇槍舌戰,體質好,品德高尚。其次,物色接親的其他人員,一般為體力強健的男方,這只為了預防半路搶新娘。
在十一月初七那天下午,王平一行30多人的迎親隊伍便浩浩蕩蕩的趕往曾書家。
婚禮頭天到達女方家這是規矩。有苗族朋友告訴記者,最原始的迎親有對對子的環節。男方迎親隊伍中德高望重的“代理人”,最大的職責就是迎接女方的七大姑八大姨,漂亮地唇槍舌戰一番,寓意永遠順順利利。
苗家姑娘是“客氣”的,出于“成人之美”,都不會給迎親方太難的題。
曾書眼神迷離地回憶道,“能聽到新郎的聲音,但就是不能去見他。”早已為人父母的曾書,說起那些天依舊會略帶羞澀。“好耍得很,就算他偷偷地跑來說上一兩句話,都會遭鬧親隊伍的一再阻撓,甚至把他‘攆’出去。”
當晚,迎親隊伍的30多人,有的只能在曾書的鄰居家寄宿。
“迎親隊伍可不能回男方家,都是住在女方這邊。”曾書說,就算女方家是散落居住,周圍鄰居不多,迎親隊得擠在閣樓上睡一晚。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見新娘。
梳 妝
無論什么民族,什么時代的女孩,對結婚都抱有美好的憧憬與幻想。可一旦婚期越來越近,卻會不由自主地越來越緊張,曾書也不例外。
她依稀記得,出嫁頭一晚,剛睡下不久,便被咚咚的敲門聲給驚醒了。敲門人是她的苗族姑姑,特地為她梳頭。
“把小妹兒喊出去。”這是姑姑進門后的第一句話。曾書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么沒結婚的人就不能出現在梳妝現場,只知道那是規矩。和她同睡的妹妹,就這樣起床了。
從姑姑那里,曾書知道,那時,雞才打了頭鳴,約5時左右。
冬日的清晨,黎明似乎來得很晚很晚。在曾書的記憶中,梳頭就花了好些時間,緊接著便是穿上新衣服,當然還得蓋上紅蓋頭。
“弄好之后,姑姑就出去了,我就蓋著蓋頭,靜悄悄的耐心地坐著。”曾書笑說,一坐就要坐很久,自己不能掀蓋頭,更不能出門,現在回想起覺得等待的時間段特別難熬。
離 別
天剛蒙蒙亮,屋外就響起了熱鬧的鞭炮聲。“聽著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成為別人家的人了,以后再也不能陪伴在父母身邊。”曾書不由自主地哭了。
姑姑進門看見新娘子哭得不行,也跟著哭了起來。扶著曾書走到堂屋準備拜別父母。“一聽見父母說,到夫家去,要勤勞、聽話等,眼淚更是掉個不停。”一直認為自己很堅強的曾書,在離別之前才意識到自己內心多么的不舍。
曾書是不哭則已,一哭驚人。不會“做文章”的她,對父母訴說了與自己有關的故事,許多感恩的話語。
拜別父母之后,曾書背對著大門,從堂屋倒退著行走。到跨門檻時,姑姑還特地叮囑曾書:“這是門檻,出了門,就代表嫁出去了。”
出門后,一直要倒退行到屋前院壩中間才能轉身,送親的人給其摘下蓋頭,走在去王平家的路上。
而王平在之前,就和迎親隊伍在前方“開路”。
拜 堂
人潮聲,火炮聲,喇叭鑼鼓聲,一路都熱鬧非凡。
約2個小時后,曾書走近王平家,姑姑趕忙為其蓋上紅蓋頭。
王平已在門口處等候多時,看著心愛的新娘走近身邊,激動地、小心翼翼地掀起她的蓋頭,握著手走進堂屋。
王家父母分別坐在豎著大紅燭的桌子兩邊堂,等新人拜天地。
拜完天地后,是新人平輩最熱鬧的時間。“鞠躬喊親,從最親的人喊到表叔嬸嬸。叫完親戚后,我就開始往新房跑。”曾書說,這叫“搶拜”。
“強拜”的涵義是,誰先到新房,誰的日后的地位就較高,誰有當家作主的權利。事實上,曾書跑贏了,王平的權利依舊沒有減弱。
到新房,曾書便不能出門,除了新郎外,不得見其他人。
婚宴開席后,男方會根據家庭情況,把最珍貴的雞鴨魚肉給擺上席。唯一不同的就是,送親與迎親的隊伍一定是上賓,坐在堂屋。鄰居或是親戚,則選擇其它席位坐下。
回 門
第二天一大早,曾書便起床給婆婆端洗臉水,提鞋,送毯子,婆婆則給她一個大大的紅包。
吃完早飯后,曾書帶著丈夫回娘家吃午飯。
新人回到娘家必須在10點以前。要向老人問候,新郎得改口叫爸媽,對待親友和鄰居也應表現出親切與熱忱。在全家就餐時,新娘要和新郎坐在一側,祝酒感謝大家對自己新婚的祝福。
飯后新郎和新娘還不能急于回家,要陪父母多聊一會兒或者同家人搞一些娛樂活動。下午4點左右,在太陽下山前迎著太陽回家,并邀請老人和兄弟姐妹到自己家里做客,意寓“圓滿”。
這時曾書的婚禮可還沒有結束,男方的親人還在家中做客,等著她的“廚藝秀。”
曾書根據自己的“技術”,象征性的炒了一點菜給親人們品嘗。“進門過火盆,跨板凳等程序省了,不過最讓我開心的省了做菜。”曾書說,特別感謝婆婆沒有嚴格的讓她做菜。
曾書口中的做菜可不是炒個小炒之類的,而是一塊肉,要求切三刀分成九塊,并炒成9個菜。新娘成功,則代表她賢惠有能力,要是失敗,很有可能遭嫌棄。
“不過,我很懷疑那種說法,因為我做了那么多的菜,到現在也不知道答案。”曾書說要嚴格執行,一定會有很多人跟她一樣,過不了關卡。
“那時候的婚禮,比現在要復雜、有意義。”曾書說,現在的新人圖便利,漸漸地弱化了程序。很多比她小的苗家妹妹,都不知道這些程序。
很遺憾,這種專屬于少數民族的風情在逐漸消失!